噗噗

娜塔莎左手搭在幻视的肩上，右手平伸与他轻轻交握，“注意不要踩我的脚，大高个儿！”她警告说。

幻视听了歪了下头，故意把自己的脚叠在娜塔莎的脚上，在娜塔莎发怒之前，他的脚穿入了娜塔莎的脚里，而她毫无感觉。

“好吧，是我多虑了。”娜塔莎满意的说。

旁边巴基看了个满眼，他有点儿羡慕的问他的教学对象旺达，“你不会这手活儿吧？”

旺达给他一个大白眼的同时在他的脚上狠狠的碾了一下，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是的，巴基和娜塔莎在教旺达和幻视跳舞，狐步舞，比华尔兹轻盈灵动，比探戈悠闲从容，在巴基还是“布鲁克林小王子”（自称）的时候，这种舞步是他的最爱。

旺达和幻视被选出要在神盾局一年一度的圣诞舞会上为大家跳开场舞。是的，他们有一个圣诞舞会，就算世界仍旧充满危机，在一年的最后几天，圣诞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们理应放松身心，犒劳自己一整年出生入死的工作。

然而旺达幻视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他们几乎从生下来就开始战斗，但他们的人生中却还没有过一支完整的舞，太悲伤了！巴基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并且拉上了专业的娜塔莎。

“呃，好吧……”巴基皱了皱鼻子，带动旺达转了个圈，“你不能怪我，我上次教人跳舞的时候可是被踩得不轻！”

旺达挑了下眉毛，“我猜猜，是队长？”

“这还用猜吗？”巴基反问她，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在旺达看来出奇的柔和好看，接着就听他称赞自己说，“你可比史蒂夫聪明，也灵巧多了。”

旺达很想吐槽说“笨蛋！那是因为他暗恋你，任何人在所爱面前都会显得傻兮兮的！”但是她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老人家们磨磨唧唧的恋爱方式，旁观起来也是挺有趣的，她并不热衷于在他们的关系中当个催化剂。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史蒂夫也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得是七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巴基的下巴上刚钻出来两根胡子，而史蒂夫的脸上还毫无动静，巴基为此很是沾沾自喜，“我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了！”他十分欠揍的得意洋洋的宣布。

那是一个冬日里的下午，在他家狭小的客厅里，巴基难得执拗的一定要教会史蒂夫跳狐步舞，即便史蒂夫声称自己就算学会了也找不到舞伴，但看在巴基都委屈自己跳起女步的份上，史蒂夫还是尽力配合他了。

史蒂夫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情景，溶溶的阳光穿透覆着薄薄雾气的玻璃给整个空间都染上了金色，微尘在暖和和的空气中懒洋洋的浮动着，柔光中，在巴基的脸上能看到一层浅色的绒毛，下巴上那两根他舍不得刮掉的胡子直楞又孤独的歪立着。

当时他们的身高相差了不少，为了教史蒂夫巴基还要跳女步，所以他不得不一直变扭的曲着腿弯着腰，这使他感觉很累很不舒服，时间长一点，他的额角都渗出了星星点点晶莹的汗珠，他纠结着眉头不住的抱怨史蒂夫笨手笨脚，但他就是不肯放弃。

史蒂夫心知肚明他是怎么想的，他所能拥有的一切，他喜欢的一切，他都希望他的朋友可以一同享有。这就是他的巴基。

巴基和娜塔莎花费了一整天的教学根本全无用处，旺达和幻视，这两个平时总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年轻人，跳脱起来真是叫人目瞪口呆。

在圣诞舞会当天，他们看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绝对模仿不来的开场舞，那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半空中浮浮沉沉，随意的转着圈圈，既不理会鼓点，也不在意舞步，但因为可以恣意的任性，他们看起来非常快乐。

“他们这种跳法也不错，至少新颖。”巴基喝着蛋奶酒评价道，他抬眼看了史蒂夫一眼，认真的建议，“你应该去请莎伦小姐跳个舞，出于成熟和礼貌，你说呢？”

“我说……”史蒂夫苦着脸看着巴基，“我希望你会介意我跟别的任何人跳舞，但是你一点也不，对吗？”

“得了，Stee！”巴基笑着拍了拍史蒂夫的胸口，“我猜你还没跟姑娘跳过舞，这样的人生可不完整！快去吧！她如果答应跟你跳舞，才证明她已经完全原谅你了！”

史蒂夫琢磨了一会儿，妥协的点了点头。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大概是个新进成员，鼓足勇气过来邀请巴基，巴基惊讶中很高兴的接受了她的邀请。

史蒂夫和巴基，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女伴，在同一个舞池里，随着同一支曲子翩翩起舞，他们偶尔会擦肩而过，然后默契的望向彼此，各自得意的相视而笑。——这是巴基曾经幻想过的场景，它迟到了七十年，但终于还是来了。

“你知道，其实你可以邀请他跟你跳支舞，这里没有人会介意的。”莎伦看着一脸痴汉笑的史蒂夫说，很可惜能令他露出傻笑的人不是自己，但输给巴基，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他可是美国队长心中更胜于爱的存在。

“我邀请他？”史蒂夫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随后他皱着脸摇了摇头，“即便他同意了跟我跳舞，我们也会为‘谁该跳女步’而先在这里打一架。”

舞会进行到后半段，由于酒精作用，已然变成了恶作剧的天堂。

托尼在大厅正中央的柱子上挂了一环榭寄生，然后和克林特一起强迫所有在它下面路过的两个人接吻，先中招的是科学组的一对儿搭档，一男一女都涨红了脸，哆哆嗦嗦的碰了下嘴唇，从他们触电般的反应来看，他们大概早就对对方有意思了，只是都没敢说出来。

托尼觉得他促成了一件好事，于是更加热衷起来，然而第二组简直是个灾难，他们的局长菲尔·科尔森和一位喝多了酒，刚刚还爬上桌子要跳脱衣舞的警备队员，菲尔把他拎出来正要教育，却倒霉的走错了路线。这位队员真的喝多了，托尼刚说出要求，他竟然就兴致勃勃的亲了菲尔一口……哈利路亚！希望这不是他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这个游戏结束在娜塔莎和芭芭拉——也就是鹰眼夫人这里，她们先是交换了一个令整个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的火辣热吻，上帝！班纳差点变绿！完事儿，她们拎走了跟托尼狼狈为奸的克林特到角落里一顿暴揍。

巴基不会喝醉，但他热衷于欣赏别人喝醉后失态的样子，这一晚上，他可录下了不少经典画面！足够取笑他们整整一年！

失去了作恶同党的托尼，踉踉跄跄的晃到了他这边，大着舌头说：“我抽到了你送圣诞节礼物！你说凑不凑巧？你猜我要送你什么？你一直想要的！”

是的，为了给大部分穷鬼省钱，他们靠抽签来决定送礼物的对象，这样他们只要每人准备一份礼物就好了。

巴基想了会儿，眼睛猛然一亮，“小鸟套装？”

“嘿！”山姆离得远远的抗议，接着是史蒂夫，他严肃的对托尼说，“不！你不能送他小鸟套装！”

“嘿！”山姆又抗议了一次，托尼心满意足的冲史蒂夫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所以我才这么干的！”

“干得好！”巴基跟托尼一起兴高采烈的击了个掌。

等场面热闹混乱得菲尔已经控制不住了的时候，巴基机智的扯着史蒂夫躲了起来，他们在已经空了的酒柜下面随地坐下，前面有吧台给他们遮挡掩护。

“我有礼物送给你，虽然我抽到的不是你，但这东西我想给你很久了。”史蒂夫深情的望着巴基说。

巴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还是不适应情圣版的史蒂夫，“千万别是戒指！”他吼着回应。

“不是……但我也想过，你会拒绝戒指吗？”史蒂夫一脸纠结的问。

巴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戒指，他决定把前面一段儿跳过去，“先说你要给我什么吧……”

史蒂夫掏出两个盒子，忐忑的在巴基眼前打开，小盒子里放着刻着“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狗牌，大一点儿的盒子里是一枚设计得非常浮夸的荣誉勋章。

巴基先拿起他的狗牌，嘴角凝固着笑容，目光深沉的摩挲了它一会儿，然后问史蒂夫：“你一直留着它？我在博物馆里也看见它了。”

“那个是假的，我一醒来就把它要了回来。”史蒂夫解释道。

巴基将它挂到自己的脖子上，他没对史蒂夫说“谢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又好奇起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同样印着他的名字，他却没见过。

“这是荣誉勋章，颁给美国历史上最英勇的战士。”史蒂夫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

巴基好笑的抬眼看他，打趣说：“而讽刺的是，我同样也是前苏联最英勇的战士。”

“巴基！”史蒂夫可不喜欢他的玩笑。

巴基撅着嘴耸了耸肩，还是把勋章接了过来放在一边，随后他又换上了神秘的欢快的语调，“我也有礼物给你！你肯定想不到，我竟然抽到了你！”他掏出一张写着“罗杰斯队长”的小纸条在史蒂夫眼前抖了抖。

你不能怪史蒂夫一点儿也不觉得激动，在送礼方面，巴基的黑历史多到罄竹难书！他还在猜想这一次又是什么古里古怪的东西，巴基就已经掏出了小指头大小的一小簇檞寄生。

莫名的预感令史蒂夫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吞了下口水，艰难的说，“我知道它也代表着幸运……”他先给自己打了针预防针，如果巴基不是他一开始所想的意思，他也不至于太失望。

巴基在他的说话声里，把这一小簇榭寄生放在了他们头顶的酒柜上，他回过头来，嘴唇勾着美妙的弧度，眨巴着笑眯的眼睛，饱含着暗示和鼓励的看着史蒂夫。

如果史蒂夫再不清楚他的意思，他就可以去北冰洋再冻个三五十年了！

这一回不是犯蠢，也没有理智外的冲动，他们一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先是嘴唇碰触嘴唇，之后舌尖挨蹭着舌尖……

他们不急不缓，温暖而又温柔的交换了一个混合了回忆里的阳光，玫瑰上的露珠和霜雪下的松木，还有蛋奶酒味道的吻。